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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M企业级科学家Joe Oxman: 个性化与数字化是未来口腔医疗趋势

2019-03-23 07:00:00  21世纪经济报道 唐唯珂,闫晓丽

口腔健康问题日益成为社会关注的热点话题。

根据“第四次全国口腔健康流行病学调查”结果显示:儿童的龋齿患病率和中老年人的牙周组织疾病较10年前明显上升,中老年有龋齿和牙龈出血的人在90%上下,几乎所有人都有牙石(96%以上)。

口腔问题不仅影响咀嚼、发音等生理功能,还与脑卒中、心脏病、糖尿病、消化系统疾病等全身系统疾病密切相关。

3月初,在华南国际口腔展期间,3M口腔护理领域的企业级科学家Joe Oxman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专访时表示:“我们看到中国政府已经在儿童龋病预防方面投入很多资源,我也非常赞同越早开展儿童龋病预防,就越有利于儿童的健康,最终也将有利于成人健康。”

相对于传统制药公司,3M在医疗领域的布局主要偏重于生物制程、食品安全、口腔护理、药物给药系统、健康信息系统和医疗产品解决方案的开发。在正畸行业,3M口腔护理公司也是举足轻重的大佬之一。除了大众熟知的3M Autohaler 呼吸驱动吸入器与3M定量雾化吸入器,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3M公司的医疗牙科产品就已占领全球市场。

在中国,3M首先在上海注册成立了公司,是经济特区外成立的中国第一家外商独资企业,其投资超过10亿美金。2005年,3M全球第四大研发中心之一的3M中国研发中心于上海落成;2006年,3M宣布在浦江高科技园建立亚太首个医用器械生产基地,也是3M在华第七个生产基地。

预防为主

《21世纪》:你多次来到中国,对中国口腔行业的发展的看法是怎么样的?和美国或者其他国家相比,有何突出的特点?

Joe Oxman:中国和美国有不同的卫生健康体系,中国有很多公立的医院,公立的医疗机构,所以政府能够倡导做更多的预防工作,从政府的层面让人们来更好地了解如何更好地保护自己的牙齿,包括来做一些预防的措施。

美国的体系是基于公立机构加私人诊所。私人诊所的费用一般是由保险覆盖和病人自费相结合。一般来说,收入较低的人会去公立或者政府补贴的医疗机构就诊。随着《美国平价医疗法案》的实行,的确看到美国大众,尤其是儿童口腔健康的状况也得到了改善。所以我相信,在口腔健康领域,如果政府持续采取干预措施,让预防性口腔健康得到优先发展,使人们从小就能得到更好的预防和治疗,这非常有意义。

《21世纪》:未来中国哪一块市场将会成为口腔消费市场最大的增长点?

Joe Oxman:这一点其实从口腔行业会议上就能看出来,比如说20年前我去参加行业和学术会议,大家讲的都是复合树脂、水门汀、粘接剂等,但是现在的行业会议对这些讨论变少了,可能更多的讨论和兴趣都是关于口腔微生物、生物膜、活性材料,包括预防的话题。

数字化与个性化

《21世纪》:未来口腔医学的发展会有怎样的趋势?

Joe Oxman:以前美国可能就是一个牙医开一个诊所,现在有一种新的模式叫做DSO(Dental Service Organizations),把一些牙医聚在了一起,比如说很多牙医可能在一个大诊所里服务。有些美国牙医是专科医生,比如口腔外科、口腔修复等。病人看病经常要转来转去。现在几个牙医,包括全科牙医,专科牙医和全科医生(medical doctors)同在一个屋檐下,能够更加经济、更加高效。

我认为,医疗健康的大趋势,首先就是越来越个性化,现在有很多APP都是根据个人的身体状况定制医疗建议。其次就是整合度提升,我们预测未来会是大医疗的概念,牙科和全身健康越来越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不再像以前一样是一个单独的学科。依靠大数据,可以把口腔数据和全身健康数据连接在一起,可以预测患者未来会不会有糖尿病或者其他病痛,对于患者来讲也是一个更加节省医疗费用的行为。

未来我们努力的方向是将更多的资金投入能够带来更多附加值的服务上,而不是用来应对不必要的治疗或者错误的治疗。

《21世纪》:现在机器人技术非常发达,你认为未来机器人能够替代口腔医生的工作吗?

Joe Oxman:讲到牙科机器人,一开始我们会觉得异想天开,觉得不太可能,但是一个事物的发展也可能会影响到一个行业,它可能真的就是未来发展趋势的一部分。

《21世纪》:近年来,数字化技术的运用成为口腔医学的热点,你如何看待这一领域的发展?

Joe Oxman:以手机为例,我们现在的手机相当于一个小电脑,但是之前用的手机就像大哥大,又大又重,并且价格昂贵。再比如以前拍照,大家都用胶卷,现在我们都用数字化的拍照设备,数码相机也变得越来越小,我们现在很多时候拍照都用手机而不用相机。

最早的数字化设备一定是非常大又非常昂贵,现在和数字化相关的东西都是越来越小、越来越快、越来越精细。大家也可以想象,未来放一个小的感应器在你的口腔里,就可以检测唾液的流动,唾液里面钙离子、氟离子的含量、细菌的菌群的情况等,甚至还可以做癌的早期检测,数字化技术的运用会在很大程度上方便人们的生活。

未来3D打印技术的发展前景会更加广阔,在数字化领域,高精度的3D打印技术是非常有前景的,有利于人们每天监控自己的健康状况。

持续创新

《21世纪》:你是如何看待3M一直以来的“15%时间法则”的?

Joe Oxman:“15%时间法则”可以追溯到六七十年之前,3M当时的CEO威廉·麦克奈特(William McKnight)非常睿智,他的一个用人原则就是招募好的员工,然后充分授权,让他去做认为对的事。条条框框太多的话,人就可能就会变得千篇一律,会受到拘束,所以不要设限,给予更多的自由就会激发更多的创新思维。

15%的原则也是鼓励你扩展自己的领域,有更多突破的想象,有更多的解决方法,所以3M很多的产品都是在15%的时间里想出来的。开始可能完全是天马行空的想象,然后用15%的时间去验证它,把想象变成一种产品或者是一种解决方案。这也是3M的文化之一,比如当我有一个不错的创意,会叫上其他领域的专家,好好利用这15%的时间,有的时候会在周五花费一天的时间,我称之为“15%的星期五”。

我们还有一个原则是允许失败。不要觉得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有的时候失败是不能避免的,所以3M对失败的包容度还是很高的。不要害怕犯错,这条路走不通的话我们就去试另外一条路。

3M的很多产品都创造了历史先河,很多竞品也走上了模仿之路,比如1987年生产的自酸式的牙本质粘接系统就是一个划时代的产品。我认为对创新最大的赞美就是不断被试图模仿和复制,更重要的是,这种创新解决了临床医生真正面临的问题,这个才是更关键的。

《21世纪》:在研发过程中面对过哪些头疼的问题?

Joe Oxman:树脂填充在口腔临床中的应用已经越来越广泛,但是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看起来简单但是比较难解决的问题——树脂单体大块填充聚合收缩应力大。

首先,树脂材料在固化的时候都会有收缩,所以一次性充填大量的材料进去,它的收缩就可能会非常的厉害。聚合收缩可引起充填复合树脂与牙体之间形成间隙、釉质裂纹和牙尖移动,导致充填失败。

其次就是光的穿透,对于修复体表面的树脂来说,固化是不会有问题的,但是洞底的树脂会经常有问题,所以如何保证光能够有效的穿透,然后从洞体到洞表面所有的树脂都可以完全固化,这同样是一个挑战。

我们现在有一个新的产品能够非常好的解决这样的问题,产品创新的过程其实不容易,花费了50年的时间。在这个问题的研究过程中,我们不断利用3M中央实验室、齿科部门实验室研发团队的力量,还有和科罗拉多大学的合作,所以这个问题的解决是企业和大学的联合工作的一个成果。一起参与解决这个问题的人包括化学家、材料学家、工程师,还有来自于学校的教授。

目前该产品在中国还处于注册阶段,我们期待它的上市。

《21世纪》:你认为技术研发人员,如何才能了解市场和客户?

Joe Oxman:我是一名化学家但并不是牙医,所以我花时间与牙医沟通交流,并观察治疗流程,了解牙医需要什么,牙医的痛点在哪里,牙医可能需要我们去帮他们解决什么问题。深刻的理解客户的需求永远是第一位的,这也是3M公司发展的基础。我来到中国,也就是想要了解中国客户和他们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