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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论丨依靠流量与资金的创业模式将遭遇双重挑战

2020-04-09 07:00:00  21世纪经济报道

继瑞幸咖啡自曝财务造假导致股价暴跌后,紧接着,好未来自曝,在例行的内部审计过程中发现了“员工不当行为”,怀疑问题员工与外部供应商合谋,伪造合同等文件,错误夸大轻课业务销售数据。而爱奇艺、跟谁学等则是被做空机构曝光有造假行为。爱奇艺否认了相关指控。

中概股风波不断,我们该如何看待呢?首先,必须承认中概股整体上比较健康,并不能因为有几家公司被质疑就证明中概股存在所谓信用文化缺陷。实际上,在法治严苛的美国,不管是当年的安然,还是最近经营血液检测的科技公司Theranos,欺诈问题更为严重,已经不单是虚报经营业绩的问题。

中概股陆续有个别公司出现一些问题,主要与美国上市标准比较低有关,也因此,很多初创公司选择到美国上市。与纳斯达克整体退市率37.36%、纽交所整体退市率39.56%相比,中概股退市比例低于全市场平均水平。与此同时,中国公司去美国上市的大门一直敞开。

其次,最近美国股市因为疫情冲击大跌,做空机构在这个过程中收获颇丰。受到疫情冲击并且本身存在一些问题的中概股被做空机构盯上,是正常的市场现象,借助市场不确定的大环境增强做空的动能,放大收益,是当前较为普遍的做法,分布在诸多市场,比如债市、汇市等。

当然,我们也必须承认,中国一些创业公司高度雷同的商业模式很容易“鼓励”企业造假。始自于硅谷的一种商业模式,就是向创业公司不断注入资金,帮助其扩大市场份额并维持第一的地位,就可以通过流量和用户的不断增长而提高估值,最终成为股市上的赢家。亚马逊、阿里巴巴等公司,都曾长期亏损,但他们取得了非常耀眼的成功。因此,这一模式成为诸多公司模仿的对象。

这种依靠不断注入资金并要求流量增长的模式,主要成功于轻资产的平台型公司身上,通过不断吸引和留下用户而衍生出更多的商业机会。但是,后来的共享单车、瑞幸咖啡等,都是重资产投资且用户规模有限,使得盈利模式单一,且几乎看不到利润空间。其中一些公司为了提高自身的估值以持续获取风险投资,不得不走上流量造假的道路。但风险资本无法支撑这种疯狂扩张,一些共享单车公司倒闭了,瑞幸虽然成功上市,但为了提高估值维持神话虚构了业绩。

当前,这种模式遇到了两个挑战。一个挑战是这种商业模式已经遭到广泛的失败,即依靠PPT(故事)、资金与流量的做法并不具有普遍效仿的意义。在最初成功的几个公司后,基本上再也没有成功的案例,失败的有乐视、共享单车等。尤其是孙正义旗下的软银资本,投资的新公司几乎全军覆没,Uber和WeWork估值大缩水,知名电商平台Brandless刚刚倒闭,卫星服务运营商OneWeb申请破产保护。他们失败的原因在于,商业故事经不起市场检验。

另外一个挑战是宏观环境发生变化。目前成功的新经济公司大部分是在本世纪第一个十年成立的。2008年次贷危机之后,金融环境发生了变化,美国股市进入牛市吸引了大量资金,而中国推动了金融市场整顿,收紧了影子银行,导致廉价的风险资金逐渐减少。这导致所谓独角兽和创业公司面临断粮的风险。当前疫情冲击以及金融动荡会加剧资金稀缺的局面。

可以看出,广泛的模式质疑以及疫情造成的剧烈冲击,使创业泡沫与虚构业绩很难持续,构成市场强制出清的局面。

在过去20年,新经济泡沫始终与全球宽松货币政策一起共存,但大多数发生在商业领域,这相当程度上对技术创新产生了挤出效应,因为商业创新可以模仿并快速套取财富。这种创业者、风险资本与金融中介的共谋将不可持续。因此,走高质量发展之路的中国,应该通过技术创新带动效率提升,而不能只靠商业模式创新进行另类财富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