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林典驰 深圳报道

近期，国内存储厂商江波龙、佰维存储、兆易创新相继公布2023年业绩预报，全年净利润均为大额亏损，这也大抵符合市场预期。

自2022年以来，存储市场进入下行周期，上游诸如美光、三星、SK海力士等存储原厂“痛定思痛”，大额削减产能和资本开支，同时也承受了大额亏损。

直至2023年第四季度，存储市场的曙光终于出现，SK海力士宣布当季度盈利。江波龙走出亏损泥沼，单季度扭亏为盈，归母净利润为0.23亿元至0.83亿元；佰维存储第四季度同比增长80%，毛利率回升超过13个百分点。

今年，“水逆”许久的存储芯片市场或将迎来反转？受访专家表示，2024年一季度存储市场涨价已是确定性趋势，存储供需均面临一定缺口，不同存储现货市场对涨价的接受度各异。

另一方面，智能汽车、AI大模型等多元化智能场景出现，带来了不断激增的数据量，也将催生更多的存储需求。

周期反转途中

去库存、减产能贯穿整个2023年，产业链艰难程度可想而知。Gartner报告显示，2023年全球存储器市场规模下降了37%，成为半导体市场中下降最大的细分领域。

从已公布年报的存储原厂来看，2023年SK海力士营收达到32.77万亿韩元，经营亏损则来到7.73万亿韩元，其四季度仅为微利，美光第四季度则仍未能实现盈利。中国闪存市场统计，五家存储原厂累计经营亏损高达250亿元美元。

究其原因，与供需失衡导致价格失速不无关系。在A股中，主要上市的存储企业，全年业绩也差强人意。

其中，江波龙2023年归母净亏损为8亿～8.6亿元；佰维存储归母净亏损6.5亿元～5.5亿元，毛利下滑超过10个百分点；兆易创新归母净利润1.55亿元，同比下降约92.45%。

面对持续亏损，存储产业链展开自救，采用减产、控制产能释出等手段。据CFM闪存市场统计，各大存储原厂NAND Flash减产幅度都在30%～50%，尤其是产能占比较大的成熟制程产品。

直到2023年四季度，供需两端的天平趋向回正，终端消费电子预期和信心快速回暖，这一轮去库存周期已经得到明显改善，存储厂商正通过控货涨价重新寻求定价权。

2023年第四季度，存储巨头SK海力士宣布涨价，原本计划卖给厂商客户的DRAM、NAND Flash芯片合约价上调10%～20%。

从披露的业绩中不难看出，此轮调整很快奏效，第四季度江波龙预计实现营收35亿元～40亿元，同比上升超过100%，归母净利润扭亏为盈。

佰维存储在第四季度营收同样增长超过80%，毛利率回升13个百分点。公告中透露，四季度业绩亏损主要受股份支付、存货减值等影响，预计2023年存货跌价准备余额新增约1.39亿元。

“在原厂减产效应的影响下，晶圆价格上涨的趋势已经形成，产业链上下游对于本轮价格调整基本达成一致。存储主要市场中，NAND Flash的整体涨幅更为一致，DRAM不同产品的涨幅存在较大差异。尽管目前下游市场对存储器的采购需求有一定的恢复，但后续的涨价幅度与涨价频率，取决于下游终端需求能否形成持续支撑，需要持续关注宏观经济复苏情况。”江波龙副总经理、董事会秘书许刚翎在投资者调研活动上表示。

IDC中国研究经理杨昀喣也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从企业级存储面向行业客户供货角度来看，2023年第四季度中国企业级存储市场仍保持小幅度负增长。行业客户将工作重心放在本职业务发展上，在采购过程中对价格敏感度上升。

涨价或将延续

下游存储应用市场，诸如手机、电脑等需求逐步回暖，主流存储器价格持续上升。2024年涨价行情仍在延续。

据报道，三星、美光两家存储芯片大厂，日前正规划在2024年一季度将DRAM芯片价格调涨15%～20%。

TrendForce集邦咨询资深研究副总经理吴雅婷判断，针对第一季度价格趋势， DRAM合约价单季涨幅约为13%~18%，NAND Flash则是18%~23%。

不过，吴雅婷对第二季度整体需求看法仍偏保守。她认为，DRAM与NAND Flash供应商已分别在2023年第四季度下旬以及2024年第一季度调升产能利用率，加上NAND Flash买方也早在第一季度将陆续完成库存回补。因此，DRAM、NAND Flash第二季合约价季涨幅皆收敛至3%~8%。

涨价也将持续利好下游企业，近期，佰维存储接受机构调研时表示，从在手订单情况看，预计2024年第一季度业绩将回升向好。

有研究机构调研发现，目前存储现货市场对涨价接受度有快有慢，终端渠道市场在价格大涨后需求“凝固”，影响下游出货。不过，由于原厂控货，终端涨价趋势已不可逆。

另外，存储原厂在减产后顺势进行制程迭代和产品升级，旧型号产品供应预计会持续紧张。而无论是控制供应还是制程迭代，存储供需都形成了一定的缺口，需求端不得不面对大幅上涨的存储价格。上游原厂通过减产并控制供应，重拾存储定价权，部分终端对原厂价格大幅跳涨也表现出较高的接受度。

整体来看，需求端处于交替接受涨价的状态，市场需求静待匹配。

新兴市场寻增量

除了原先的消费级市场，存储市场仍在寻求业务增量。记者与多位分析师交流发现，数据确权工作推动大数据局更新IT环境，智能汽车上量带来海量数据需求，进一步推动数据处理和数据存储的需求。

根据中国汽车报统计的数据，2021年，一辆汽车平均存储的数据大约为34GB，预计2026年汽车存储量将达到483GB。

过去几年，主流存储巨头及国内厂商涌入车载存储芯片赛道，本土存储芯片厂商凭借此前在消费级技术的积累，抢先布局了车载芯片领域，并且已经实现大规模量产。

以江波龙为例，旗下拥有eMMC和UFS两大系列车规级存储产品，已经进入了国内20多家主机厂的供应链体系。

另一方面，新兴AI相关需求正成为存储行业局势扭转的重要力量。杨昀喣认为，打包国产化组件的存储阵列以超高性价比和稳定供货将成为最终客户采购的方向；另一方面，生成式AI等场景对存储芯片的容量、性能和功耗都提出更高的要求，将推动软件定义存储等细分领域的出货，总体推动市场在2024年恢复正向增长。

据IDC预测，2024年AI服务器的增速将超过30%。同时，2024年也将是AI PC元年，虽然目前整体数量不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将带动更多存储芯片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