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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云:就此别过,江湖再见

2019-09-11 07:00:00  21世纪经济报道 陶力

“一群有情有义之人,一起做一件有意义之事。”“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

这两句话,马云花了20年时间去挑战。二十年前,他创立阿里巴巴,他说要去抗争,浑身是伤,屡败屡战,忍别人不能忍之委屈,成别人不愿成之事,唯不愿忍江湖不平正气不彰。

图/IC photo

9月10日晚,马云在生日这天,卸任阿里巴巴董事长职务。以阿里巴巴二十周年晚会的名义,阿里巴巴的十一万员工组织了一场盛大的庆典。在杭州新落成的奥林匹克体育中心,大屏幕上,阿里旗下业务的镜头一一闪过。

现场很热,温度很高,气氛很嗨,观众席中的马云满脸是汗,两眼泛泪。最后,朋克造型的马云,以一首《怒放的生命》宣告正式卸任。舞台的正中央,阿里巴巴新任董事长张勇以一首英文歌接棒。20岁的阿里巴巴,正式迎来“逍遥子”时代。

风清扬隐去,留给一代互联网人和青年人的,是一段奋斗传奇。

告别

当晚,杭州奥林匹克体育中心,略带阴霾的天气,与场内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近6万人的座位几无虚席,等待阿里巴巴二十周年晚会开场。

场上包括了阿里来自全球的6万多名员工,1万多名合作伙伴以及来自全球的三百多家媒体。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获悉,杭州上百家酒店的两万多个房间被订光,整个钱江新城的五星级酒店再无房间可订。

明明晚会晚上6点半才开始,但是阿里西溪园区的员工,下午1点多便陆续进场,激动的心情难以掩饰。他们通过报名、抽签、培训,最后才能来到这里。对他们来说,这不是一场单纯的狂欢,更多的是作为阿里人向精神领袖马云的致敬。

近四小时的演出,80%是阿里巴巴自己员工的出演,用马云自己的话来说,“可能全世界很少这么一家公司的文艺演出搞得那么专业,很多人以为我们是专业搞文艺演出的,这就是我们的价值。我们不仅工作做得好,我们要玩得好,我们要会生活。”

阿里员工不过是一个月来,利用下班时间进行排练。而当天参演的明星中,阿里巴巴通过员工投票,请到了朴树、毛不易、李宇春,他们的歌曲共同点是充满激情,又写尽了曲折与执着。这样的年会方式,可能在整个中国企业界并不多见,让人看到阿里巴巴的凝聚力、参与感、执行力。也无怪乎马云总对外自嘲,“我不懂技术,我的强项是管理。”

当晚,他作为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的身份,作了最后一次演讲。“过去20年,阿里人从来没有害怕过,我们只有敬畏过未来,对未来我们从不害怕,10年前我提出10年以后,我将离开董事长这一位置,内部的同事都认为这是开玩笑,因为那时候我只有45岁。但是我们今天做到了。”

演讲完毕后,与他曾经一同创业的阿里巴巴十八罗汉中的五名代表,突然出现在舞台上,老朋友相见,同时回望舞台上那张二十年前在长城的合影时,感慨不已。谢世煌讲述了一个小故事,“1998年马总发不出工资来的时候,居然拿出了一把钥匙,跟我们说这把钥匙就是你的,未来巴黎郊外别墅的钥匙。他用这种坚持,唤醒了我们的热情。”

如何持续保持这种激情?日本经济大学经营学院院长、日本长寿企业研究领域第一人后藤俊夫认为,日本之所以有这么多长寿企业,正是因为他们真正做到了不忘初心。只有不断完善事业理论、清晰公司的使命和愿景,才能使企业在残酷的外部经营环境中,依然保持稳健发展。

也正如马云在演讲中坦言,“阿里历史上所有重大的决定,都跟钱无关,都跟价值观有关。”如果回头去看阿里历史上最艰难的10次决定,其实也都跟价值观有关。

时间回溯到2000年,在互联网泡沫破灭后,阿里巴巴经历了一段“跪着过冬”的日子,马云和他的十八罗汉团队们“穷得连车都打不起”。到了2001年,境况变得更加艰难,阿里B2B的核心业务“中国供应商”面临巨大的业绩压力。

为了拉到更多订单,有员工提出,“能不能根据行业潜规则,给客户一点回扣?”为此,马云专门组织了一场会议,所有高管关在一间屋子里,从早到晚吵了8个小时。最后马云拍板:坚决不做给回扣的生意,因为这违背了阿里的诚信价值观。

因为相信,所以看见。马云和他曾经的创业伙伴们,在舞台上拥抱、握手、转身、走向幕后。

传承

其实,这场盛大的狂欢,不能说是马云的卸任典礼,更是向外界在展示阿里巴巴的文化传承。或也正因如此,马云演唱《怒放的生命》时,全场响起了山呼海啸的掌声与尖叫。舞台的正中央,新任董事长张勇,以朋克的造型,接棒演唱了一首英文歌曲《You Raise Me Up》。当《朋友》的歌声响起,阿里巴巴现任合伙人的身影,井贤栋、彭蕾、胡晓明……都一一给足了特写。

自此,20岁的阿里巴巴,正式迎来逍遥子时代。曾国藩曾说,“誉满天下,谤亦随之”,在外界的评价中,有人说,马云只是鸡汤导师,阿里巴巴也是洗脑集中营。但是,销售驱动的公司,既考验创始人,也考验着每一个员工。

企业价值观在可执行层面就是企业战略。价值观是基础,业务战略、组织战略、文化战略是过程和结果。阿里花精力来探讨企业价值观,实际上是在为未来发展定方向,这是再务实不过的举动了。只有辛勤耕耘市场基础,耐心培养客户生态的企业,才会与市场形成命运共同体,为下一次冲锋储存好更充足弹药。

因此,阿里看起来“务虚”的价值观,才是真正帮助阿里走得更远的“内功秘笈”。面向未来,张勇清晰地阐释了愿景——活102年,不追求大,不追求强,追求成为一家活102年的好公司。到2036年,服务20亿消费者,创造1亿就业机会,帮助1000万家中小企业盈利。

今天最好的表现,可能只是明天最低的要求。对于自己的人生,马云说:“如果我们停止创业了,我们会老得很快。我希望75岁的时候,还是能够充满激情, 不断的创业、创新,给家人、孩子带来无数的快乐,我觉得不要停止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今天不是马云的退休,而是一个制度传承的开始;今天不是一个人的选择,而是一个制度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