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培养大国工匠，才能打造一个强大的制造业。上市公司白云电器，就是从手工打铁的家庭作坊、五金厂、成套开关装配企业，发展成为电气行业领先的电力能源综合解决方案服务商。

全国政协委员、广东省电气行业协会会长、广东机电职业教育集团会长、广州白云电器设备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胡德兆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专访时表示，制造业的领先源于产业工人的沉淀，匠心才能铸造良品，企业是创新创造的主体，也是职业技能人才培养的一个主阵地。

他在今年提交了《完善产教融合治理体系的建议》的提案，建议全国人大推动产教融合促进法立法，建立产教融合联席会议制度和信息服务平台等，为构建现代产教融合体系打下坚实基础。

（全国政协委员胡德兆受访者供图）

产教融合力度不断加大

《21世纪》：作为一名企业家，你已经连续多年关注职业教育，请问这是出于什么原因？

胡德兆：2018年全国两会，我曾就鼓励企业开办职业学校递交了提案，建议政府出台鼓励企业开办职业教育的细化措施。今年，我准备了两份提案，其中一份是关于完善产教融合治理体系。职业教育已经上升到国家发展的战略高度，推进产教融合，能够更好匹配校企之间高质量技能人才的需求和供给。在疫情防控常态化阶段，“新基建”的开展令许多产业的数字化转型、智能化改造成为大趋势，相信产教融合机制的不断完善，将进一步助推发展动能转换和经济社会的复苏。

《21世纪》：你还担任了广东机电职业教育集团会长，请问白云电器与广东机电职业教育集团在开展产教融合方面有哪些实践？

胡德兆：过去一年多以来，国家出台了产教融合相关文件，制定了国家产教融合型城市、行业、企业建设方案，并进行遴选培育。白云电器作为电气行业龙头企业和广东机电职业教育集团会长单位，我们正在积极谋划多元化主体参与产教融合，勇敢探索融合的模式和方法，主动投身职业教育，引领区域产业创新发展。

我们一直大力推动建设产教融合型企业、产教融合实训基地，鼓励企业、学校、行业、政府兴建产业学院等新型载体，发挥好职业教育集团平台功能，以项目为连接点，构建产教融合价值网络，以产业为引领，带动职业教育精准培养人才和针对性服务区域经济。目前我们与中华全国总工会、广东省发改委、广东省电气行业协会、广东机电职教集团都在积极沟通产教融合政策和实践方面的探索。

《21世纪》：你认为目前产教融合的发展还需要破解哪些困难？

胡德兆：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下，产教融合推进力度不断加大，但仍然面临一些现实困难。目前，产教融合的体制和机制突破不足，比如资产如何融合、人才如何有效流动；产教融合体治理机制方面，如何有效落地配套细则，尤其是涉及国有资产、收益分配等敏感问题需要关注和突破。

联合开发人才产品

《21世纪》：产教融合需要多方参与，如果企业能够深度参与，对职业技能人才培养会带来哪些改变？

 胡德兆：企业如果不投入，乃至投入得不够深入，职业技能人才培养只能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我始终认为，制造业的领先源于产业工人的沉淀，匠心才能铸造良品，企业是创新创造的主体，也是职业技能人才培养的一个主阵地。未来社会对高素质、技能型人才的需求日益增大，需要企业深度参与，躬身入局，需要高校不断改进办学思路，解决供需错配问题，院校、企业、行业、政府需要多主体协同，把供需“两张皮”有机结合成知行“一张皮”。

我把人才用产品来打个比方，技能型人才的培养，以前靠学校，多是提供“标准化”的人才，现在开始向企业“定制化”的人才转型，未来的趋势是向校企合作“联合开发”的人才培育模式。

在合作模式上，未来应鼓励行业协会、龙头企业主导提出能力需求，充分利用企业的基础设施，共享实训基地资源，借鉴企业职工岗位培训模式，共建知行合一的教学实践模式，共同制定人才培养方案与发展通道。

《21世纪》：产教融合有多种形式，比如企业自办职业学校、学校聘请企业工程师做兼职教师、学徒制等，你认为不同形式的产教融合优劣如何？

胡德兆：企业自办职业学校，对于企业来讲有较强的自主性，专业实践匹配度也会比较高；但是投资大，周期长，经济效益、社会效益都没有实现最大化，必须站在整个行业而不是一家企业的角度，才能保证此类职业院校的可持续发展。

学校聘请企业兼职教师还是在学校的专业和范式里面，可以引进一些企业实践经验、提高结合度，但是尚不能解决职业教育与企业需求脱节的问题。

学徒制分为两种，一种是学生到企业，一种是员工上学校，这是一种学校和企业深度结合的尝试，但是目前专业设置、课程设置、培养模式都还需要继续完善，行业协会和企业要在“教”和“训”上发挥更大的作用。

《21世纪》：未来，职业教育将培养本科生、研究生，这对培养高层次职业技能人才有何意义，对于职业院校又提出了哪些挑战？

胡德兆：这代表了未来职业教育发展的一个新趋势，向应用型大学发展迈出关键一步，我认为是我国大学体系中必须补上的一课。职业教育培养本科生、研究生对于提升技能人员的层次、激发职业教育的活力、打造大国工匠队伍具有长远的战略意义。

但是对职业院校也提出了极高的要求，需要加强高层次、高技能的应用型教师队伍建设，需要企业的人才和学校的人才实现良性互动、资源共享，需要培养一批“善战善教”的产教融合示范企业，这些都需要持之以恒，久久为功。

《21世纪》：对于系统提升产教融合水平，你有何具体建议？

胡德兆：第一、完善产教融合法律体系。建议全国人大成立工作小组，适时调研出台产教融合促进法，完善《职业教育法》等相关法律。由相关部门组成调研小组，从宏观、中观、微观层面对产教融合的主体、组织、制度等进行系统的法律规范，形成较完整的法律体系。

第二，建立产教融合联席会议制度和信息服务平台。进一步明确中央相关部委、省（自治区、直辖市）相关厅局在产教融合中的地位、作用与职责，健全产教融合联席会议制度。并在国务院层面建立产教融合协调机构，建立国家统一分级分区域管理的“产教融合信息服务管理平台”。

第三，建立专业指导机构和多元参与主体。可在现有相关机构的基础上，建立类似德国“联邦职教所”的专业指导机构。构建其研究、咨询、协调、标准建立、课程开发、教师专业发展等多元化功能。

第四，拓宽产教融合投入机制，推进科技与产业融合。转变政府作为职业院校单一投资主体的现状，鼓励并规范科技型企业、行业协会等创新主体投入，形成多元主体投入机制和价值共享机制。促进教学机构、科研机构、创新主体之间人员的良性流动，建立高新技术企业与科技融合度的挂钩机制，充分利用现有高新技术企业规模基础，扩容升级为产教融合型企业。

第五，建立产教融合质量和标准体系。建立统一的产教融合评价体系认定标准、质量监督和认定机构、认证流程等。明确产教融合领域的技术标准、教学标准、内容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