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广东省人民政府发布了关于《广东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简称“广东‘十四五’规划纲要”），其中第十章对共建大湾区国际金融枢纽、加快建设金融强省做出一系列高瞻远瞩的战略布局、政策规划与可行性路径设计。其中明确提出要坚持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根本导向，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携手港澳共建粤港澳大湾区国际金融枢纽。到2025年，金融业增加值占GDP比重达到10%左右。

通过解读广东“十四五”规划纲要，我们可以认为构建金融协调发展新格局、加快建设现代金融体系、提高金融服务实体经济水平，实施更高水平金融开放，共建国际金融枢纽是对粤港澳大湾区的总体金融定位。那么如何把粤港澳大湾区作为一个有机整体进行统筹规划，打造中国金融高水平对外开放的战略平台呢？我们建议，粤港澳大湾区国际金融枢纽建设可分为五个关键部分协同推进：金融科技枢纽、创新资本枢纽、绿色金融枢纽、人民币资产配置枢纽、金融制度创新枢纽。

国际金融枢纽建设成功与否的评判标准很多，能否有效助推人民币国际化可视为一条硬核指标。粤港澳大湾区很有区位优势和外向型经济发展优势，具有雄厚的产业经济基础，是我国推动人民币国际化的极佳试验区。目前，粤港澳大湾区在提高金融开放水平上取得了一系列进展，比如在大湾区内试行跨境理财通业务试点，扩大了港澳和内地居民的跨境投资空间等。尤其是2020年7月，广东省地方金融监管局联合人民银行广州分行、广东银保监局、广东证监局、人民银行深圳市中心支行、深圳银保监局、深圳证监局共同印发了《关于贯彻落实金融支持粤港澳大湾区建设意见的实施方案》以来，在促进粤港澳大湾区跨境贸易和他投融资便利化、扩大金融业对外开放，深化内地与港澳金融合作、推进粤港澳资金融通渠道多元化、进一步提升粤港澳大湾区金融服务创新水平、切实防范跨境金融风险等五个方面，提出的80条具体措施大都已经取得了重要进展。截止到2020年末，广东省金融科技应用试点16个重点项目已全部上线，广州市金融科技创新监管试点第一批5个创新项目已入盒测试，等等。

金融开放的目的，是为了让金融市场更好地服务于实体经济，不断增强粤港澳大湾区和中国参与国际经济合作和竞争的比较优势。发达国家和我国四十多年改革开放的发展经验证实，金融开放对经济增长的促进效应与金融市场的发展水平密不可分，更高水平的金融开放需要以稳健发展的实体经济为基础，这不仅有助于提高区域经济和国民经济发展质量，也有助于提升金融体系的运行效率。推进高水平金融开放是我国改革开放领域的一项重要任务，金融业对外开放有利于提高资源配置效率，建立开放型经济金融体系。有研究发现，在粤港澳大湾区内科技金融资源配置效率与对外经济金融开放程度呈现显著的正相关关系。但值得关注和重视的是，金融开放也会在客观上提高我国信贷市场的膨胀速度，降低金融市场的稳定性，增加国际短期资本流入风险，提升金融监管成本。因此，当前我国在实施更高水平金融开放的过程中，仍存在一系列问题亟待解决：

第一，内部金融发展不平衡问题有待改善。香港、澳门、广州、深圳无论在区位优势、经济规模还是经济质量上都很突出，但是珠三角的中山、肇庆等城市发展水平相对较低，未来经济增长动力不足。

第二，金融市场服务实体经济的功能有待加强。近年来，在粤港澳大湾区出现金融过度房地产化倾向，相当一部分金融资源投向房地产市场，导致一些中小微企业融资难的现象依然存在。

第三，如何选择一条适宜粤港澳大湾区发展情况的金融对外开放路径依然存在争议，例如对于外资银行与外资券商持股比例存在限制一旦逐步取消后，如何充分发挥金融开放积极效应，维护金融安全，对于建设大湾区国际金融枢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第四，从金融开放度和国际影响力来看，粤港澳大湾区仍然存在一系列短板需要弥补。根据2020年的上市公司三季报数据分析，QFII在我国公司的持股比例不高，大部分公司QFII的持股比例为1%-3%，仅有少数公司QFII持股比例超过10%，这说明我国公司的境外投资者占比仍然较低，金融开放程度仍然有待加深。QFII投资额在2020年虽然有较大涨幅，但是相对于其他发达国家的资本市场而言，投资额度仍处于较低水平。相关研究表明，QFII的投资行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对境内金融投资者起到示范作用，进而促进资本市场的规范化和国际化水平。提高QFII的持股比例，对于完善粤港澳大湾区金融市场机制相信会有促进作用。

为此，我们建议：首先，增强金融市场资源配置能力，推出更多流动性较好的人民币投资品种，积极探索期货、外汇等交易，打造人民币资产配置中心。加快粤港澳大湾区国际商业银行、广州期货交易所等重大金融平台的建设工作，帮助大湾区逐步掌握金融商品和大宗商品的定价权。

其次，加强广东与港澳地区金融监管交流，协调解决跨境金融发展和异地监管问题，对于推进高水平对外金融开放十分必要。广东“十四五”规划纲要中提到要深化粤港澳金融合作，但在粤港澳大湾区三种货币金融体系的特殊发展环境下，虽然各项政策已为大湾区的内地城市通过港澳地区实现金融资源的优化配置提供了便捷条件，但要实现跨境金融开放，仍然充满挑战。随着金融科技不断发展和金融产品多元化，要更好地防范金融风险，需要大湾区完善金融监管的协调沟通机制和制度建设。

最后，营造良好的投资营商环境。降低外资金融机构的准入门槛，支持外资金融机构深度参与粤港澳湾区经济建设。鼓励外资金融机构与大湾区内的企业在金融科技等领域开展高水平合作，缓解大湾区高新技术企业融资难问题，助推湾区经济由工业经济、服务经济向创新经济、数字经济主导方向发展，让金融开放和资本市场更好地服务于实体经济发展。

（本文作者：程永林，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广东国际战略研究院教授；劳晓玲，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广东国际战略研究院研究助理）

本文得到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制度型开放与全球经济治理制度创新研究”（20&ZD061）支持